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梧州记二:东正路四十号

分类:回眸一笑
2021-01-05 22:30 阅读(?)评论(0)

梧州记二:东正路四十号

 覃炜明

 

我已经不知道,现在的东正路四十号,做什么用场?早年这个院子,先是属于东正路一间小学。至一九八四年,梧州市教育学院获教育部备案成立,首届招生有中文、数学班,当时没有校舍,市政府临时进行调整,将小学迁走(好像是撤销了),校舍一夜之间就成了教育学院的校舍。而实际上,当时梧州的所谓的高校,只有广西大学梧州分校,中山大学在珠山开了个梧州政史班,所以严格说,梧州经国家教育部正式备案的第一间高等学校,是在东正路四十号诞生的。

可不要看东正路路面不宽,而且现在显得有点破烂。以前,梧州很多有钱人都住东正路的。据说梧州有名望族关太史第,就在东正路。而梧州最早的老干部宿舍,也建在东正路(就在教育学院旁边,我的一篇散文《人间重晚晴》,写的正是在这个老干宿舍门口的所见)。可能因为东正路地势高,洪水从来淹不到。据梧州本地学者考证,东正路原称东门内直街,因位于城内正东门城楼而得名。 学界一直认为,东正路是梧州最古老的街道之一,汉朝,梧州为一座土城,名“苍梧王城”,周长只有424米,面积1.12万平方米。城址就在今东中路和东正路南。

以前梧州一旦遇上洪水,大南路一带以外街道,几乎每年必淹,估计东正路一直是梧州大涝不到的地方。而东正路东边入口的火烛楼,更因为地势高,曾经是梧州全城最高的建筑。我不清楚火烛楼有多少层,反正那时候在梧州任何一个角落,都可以看到一座有点鹤立鸡群的高楼,大家都知道那就是火烛楼。

东正路由文化路口起,东往西行,过十一中(后曾经改为教育学院附中)后门,西至建设路止。由东到西,估计不到三百米。而实际上,东正路中间有一条岔路,从左边延伸出,稍后拐,则是赫赫有名的马王街(东中路)。我没有考证过马王街的来历,据说是这里曾经有著名的马王庙而得名。两边有些旧房子,雕梁画栋,显然曾经是钟鸣鼎食人家的旧居。记得后来走访过的梧州一位副市长,他就住在马王街的政府宿舍。马王街头有一条小路,通往往万寿宫,出万寿宫左转入大中路,往前即和平路。

教育学院所在地,就在东正路的中间。从东正路由东往西,走不到二百米,路边一个八十年代再典型不过的单位大门。进入校门是一个小院子,院子旁边有一栋六层的楼房——这就成了当年教育学院校舍的全部。校园后边,是当时颇为热闹的文化公园,右边则是老干部宿舍,斜对门则是十一中后门。

楼房的每一层,有两间教室,曲尺形布置。教室旁边,有一套一厅两房的老师宿舍。记得二楼的宿舍,做了院长和书记的办公室。院长许柏龄和书记谭兆廉都在这里办公。我的朋友何德新刚刚从民族出版社被“弄”回来(梧州不允许他调去出版社),在学院办公室工作,也在这里办公。一厅两房,三个人,正好各占一间。奇怪的是谭书记的桌子在客厅,而许院长和何德新各占一个房间办公。读书两年,我多次出入许院长的办公室,找他签字开支一些学生活动的费用,有时候是和何德新商量文学社雕刻公章、印刷《红烛》文学报的事宜。二楼旁边教室,第一学期记得还没有使用,后来好像做了女生宿舍。三楼教室则是老师的办公室。旁边的宿舍,记得分给了刚刚到到任的祝柱初老师居住。祝从华中师大刚刚毕业,他居然是我的一个钟姓同学在初中时候曾经教过的学生。好在他没有担任我们的功课,否则,昔日老师,做了昔日学生的学生,昔日学生,做了昔日老师的老师,会不会有点好笑。

四楼是英语班和数学班的教室。宿舍住的老师,好像是学院的财务,女的,我记不起名字了。我们中文班的教室在五楼。旁边的宿舍,由上我们现代汉语的黎才猛老师一家居住。黎老师是教务主任,讲课特别风趣,能够把干巴巴的现代汉语,演绎得妙趣横生。可能因为师生关系比较融洽,我没有开水喝的时候,经常敲门到他屋里装开水。教室旁边是另一间教室,但是一分为二隔开了,其中一半分给了刚刚毕业的郭玉琼老师居住。郭老师是团委书记,给我们讲授中共党史。

我们这些男生,住在顶层六楼的两个教室,每个教室住大约十几人。在旁边独立的教工宿舍住的,则是刚刚从藤县中学调到学院的陈德显老师。

条件的简陋,显而易见。住在六楼,与北山动物园直线相隔不到一百米。晚上夜深人静,除了清晰听到宿舍里同学们鼻鼾声此起彼伏,有时候也可以听到北山动物园老虎在咆哮,声音悠远而恐怖。

当时学院没有门卫,谭书记叫我找两个同学负责看守大门。看守大门晚上要住在门边的小屋子,夜里十点关门,有人需要进来,负责开门。看门报酬为每月五十元,每人二十五元。那时候,我们进修学习,每月工资大约五十几元。听到有这样的差事,我自己就和谭书记说:不要找了,我自己做。我后来找了同学覃横新,“二覃”一夜之间从集体宿舍搬到了门卫室,不用被鼻鼾声骚扰,也不再近距离听北山的半夜虎啸,曾经让同学门羡慕不已。

门卫室很小,只能够安放一张架床,加一张简易桌子。我住上架,覃横新住下架。可能因为突然多了半份工资,我们的生活有些奢侈起来。除了会去南环路的红星电影院看电影,晚上更经常轮流到阜民路的一间炖蛋店吃炖蛋。那时候梧州满街都开有原盅炖品店,大中路、大南路、阜民路……路边一个小店,挂一个“原盅炖品”招牌,摆一个、或者几个蒸笼,热气腾腾冒出一些诱人的蒸汽。打开蒸笼,可以看到一碗碗炖鸡、炖鸭、炖瘦肉、炖蛋……五花八门,香气则随蒸汽扑鼻而来。东正路也有很多小吃店,卖甜酸猪手、卖田螺、卖牛腩粉……但是我们特别喜欢阜民路的一间炖品店的炖蛋,好像是五毛钱一碗,嫩滑、好吃、觉得有营养。经常是,看到横新吃了炖品回来,就扒在桌子上神神秘秘的写什么。我有时候把床边的蚊帐一揭,他急急忙忙用手捂住稿纸。后来我终于发现,原来他受我的影响,也进入了写作的状态。

我理解他,而且感同身受。开始学写作的人,写稿寄稿,总是偷偷摸摸的。连我这个当时已经发表了一些小说的人,去南环路的邮局寄出稿件的时候,也是神神秘秘的。在屋里,四顾无人的时候,把信封收到裤袋里,然后一个人,从马王街(东中路)或者经大中路,匆匆忙忙,甚至有点鬼鬼祟祟,去邮局。到了邮局,向那个好像刚刚洗了头,长头发还散发着香皂味的女服务员,要了一张邮票,用浆糊糊了,贴到信封上,塞进邮筒,头都不敢抬,离开了邮局。出了门口,有时候也会不太甘心,回过头来,偷偷再看一眼那位给人印象特别温婉的服务员。

在东正路四十号上课的情景,各位老师的样子,甚至我的表现,开展过的活动,我在散文集《活在吾乡》已经有多篇文字记述。总而言之,东正路四十号号给我带来的人生转折属于标志性的。以后我比较热心社会活动,起因就是我在这里曾经担任学生会主席和红烛文学社总干事。

本文特别要补充的是在这里的生活。由于学院刚刚开办,学生吃饭没有地方,我们先是集体去文化路小学搭食,后来又去十一中饭堂搭食,我自己更是去大南路市饮食公司的饭堂买了饭票。后来学院在一楼弄了一个饭堂,我们学学生才有自己吃饭的地方。至于洗凉,开始是在学院后边毗邻文化公园的地基上的三角形空地,临时弄了两个大灶,用来烧热水洗凉。洗凉房就在原文化公园的侧门(一般不开放)旁边,用红砖简单围出两个洗凉房。好在第一届学生,只有我们中文班,好几个为市内生源,不需要住宿,洗澡的问题虽然有点艰难,但是也不至于十分狼狈。

我在东正路四十号居住整整两年。记得每天晚上,同学们都会在院子里拉一张网,打羽毛球。我唯一喜欢、而且能够参与的运动,也是打羽毛球。现在看到别人打羽毛球,我很容易就会想起东正路四十号,想起那个可能很不规范、却是每天晚上热火朝天的羽毛球球场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21/1/2顺德

 

  最后修改于 2021-01-06 00:45    阅读(?)评论(0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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